第一章 铜锁与旧约
初夏的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将暮色揉成模糊的水墨。安然跪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指尖抚过茶几下那只深棕色皮箱——这是她继承的唯一一件属于母亲的遗物。箱锁是黄铜材质,边缘被岁月磨得温润,扣合处刻着极小的缠枝纹,像某种隐秘的契约。
她花了三天才找到匹配的钥匙。当锁芯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时,雨势恰好弱了些。箱子里没有珠宝或书信,只有叠得整齐的黑色丝绒布,下面裹着一副哑光镣铐和三捆绳索。镣铐的内侧贴着细腻的皮革,冰凉的金属边缘嵌着细碎的蓝宝石,绳索则是深靛色的棉麻质地,编织纹路致密得像艺术品。
“这是安全扣设计,按下侧面就能解锁。”玄关传来脚步声时,安然还握着镣铐发怔。沈砚之脱下沾着雨珠的风衣,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他是母亲的学生,也是母亲遗嘱里指定的“遗物保管人”,这三个月来,是他帮她处理完所有后事。
安然慌忙将手收回,耳尖泛起热意。她认识沈砚之十年,从十五岁那年他来家里借资料开始,这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就像一道温和的影子。可此刻,皮箱里的东西让空气都变得粘稠,那些金属与绳索的存在,戳破了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的礼貌边界。
沈砚之蹲下身,指尖悬在皮箱上方两厘米处,目光转向她:“师母说,等你愿意谈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些的意义。”他的声音很稳,没有丝毫猎奇或评判,“她留下了一封信,在书房第三层书架的《园艺大全》里。”
安然捏着丝绒布的边角,布料细腻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她记得母亲晚年总在书房待很久,偶尔会锁门,那时她只当是母亲沉浸在园艺爱好里,从未想过书架后藏着另一个世界。
沈砚之没有多留,离开前在玄关换鞋时忽然开口:“如果想了解基础安全知识,比如血液循环观察或紧急解锁技巧,可以随时找我。”他顿了顿,补充道,“师母教过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