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爱银手镯
男人也戴镯子?是 我认识一个男人,他的手腕上就戴着镯子,而且还是老银镯子 他经常说因为自己手小才戴镯子,其实他是对此痴迷成瘾 。这个男人剃了光头,穿着一件绛紫色的中式衣衫 举手投足之间,那只镯子倒不扎眼,却是恰恰好的点睛 他就是李旭 著名艺术策展人和评论家,走到哪里都不忘寻觅老银镯子的男人。 李旭在家没事就捧着宝贝在那里用擦银粉或者拭银布擦个不停,连老婆都不管了。他在小小的老银镯子上找到了一份理想、一丝慰藉。若是生活在中世纪的欧洲,李旭也应该是个皇室贵族—这话可是有依据的。至今,我们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里都能看到中世纪欧洲的能工巧匠制作的精美绝伦的银器,而这些银器的主人无一例外是皇亲贵族。就拿曾在上海博物馆展出的瑞典银器展而言,那可都是把保险柜当展柜。别看是个杯子、勺子,一不小心就带出了一段传奇故事。比如那只估价百万的带盖高足银杯,就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赠送给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以祝贺两国联姻的国礼。有收藏癖的巨蟹男 李旭家里多的是老银—中国货。他就客厅书房两点一线那么走两回,桌上就堆了一堆银饰银器:镶珐琅的雕花银杯、带机关的白银玩具??最多的就是老银镯子。“别看现在用银子打的饰品很多,中国其实不是产银大国。银子在唐代号称白金,最贵的时候可以用一两黄金换二两白银。”提及银子的历史,李旭侃侃而谈,“在古代,中国出口的货物几乎都用来换银子了,白银一度聚集中国达到了巅峰状态,在这一流传过程中,也促使银子成为世界通行货币做出了贡献。”既然是通行货币,白银也成为平民百姓可以负担得起的贵金属。几百年来,这白花花的银子熔了打,打了再熔,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知化掉了多少吨老东西”,因此,银饰流传至今的并不多。李旭的家有点乱,却很舒服。客厅里倒是没有一件银器摆设,多的却是高高叠起的一摞摞唱片。“据说巨蟹座的人都有收藏癖,我之前收藏过古代钱币、邮票、纪念章、唱片??光唱片就有三千多张,不过现在都停了。集中精力收藏老银,要做一辈子的爱好。”这个巨蟹男就这样为自己玩老银找了个理论依据。认识李旭,缘于上海双年展和抽象绘画。虽然他在当代艺术领域摸爬滚打多年,但似乎他的全部热情都寄托于老银之中。“搞当代艺术多少有点虚妄—中国的东西不当代,当代的又不中国。我恰恰在银饰中找到了对文化传统的认识和调整。”“从晚明开始,政策上允许老百姓戴银饰,不过,如果有银镯子从那时流传至今,就是个奇迹。”李旭手里拿着一个明代竹节形制的银镯子说:“在我看来,它就是个传奇小说。”这个包金的竹节银镯子,被岁月咬出了斑驳,却依然不失绰约风姿—郑板桥的竹子不也如此简约、朴素吗?突然,我明白了艺术的相通之处,它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和沉淀,李旭在小小的老银镯子上找到了一份理想、一丝慰藉。 该款山西马蹄镯从工艺上看为清中期晋中地区的风格。市价在4000元以上。一只镯子,无数故事 李旭喜欢抽烟。烟雾缭绕中,听他侃侃而谈是种乐趣。“有时候东西在那里放了很多年,无人问津。有时候老板看你不顺眼就是不肯卖你。我相信收藏是有缘分的。”三年前,李旭在网上看到一个沈阳女孩要卖一对老银镯子,开价五六千元,“当时,我觉得太贵,就把图片保存了起来。后来,我去杭州的一个古玩市场,在入口处看到一个老头捧着一模一样的老银镯子。要知道,一样的老东西这世上几乎是不可能有两对的。于是,我上去和他唠嗑,把这个镯子是北方哪里的,曾在谁手上说了个通,老头一听神了,就差不多以一半的价钱卖给了我。原来,他是做古玩生意的,媳妇想要一对银镯子,他就买来,后来媳妇嫌重,搁在那里,于是他就想脱手。”知道故事的结尾,却永远不知道故事的开头—这就是李旭的老银镯子,每一个都是一段往事,一段历史。李旭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银丝麻花镯子:“这个镯子是由七股银丝绞成,看上去很普通,但是你瞧瞧镯子的内侧。”这一瞧,还真大有看头—这只银镯子的内侧一股银丝并非圆的,却是扁平的。“这可是得戴上几十年才能磨平成这样的啊!”李旭感叹道:“显然镯子的女主人特别钟爱它,镯不离手。我闲暇时总喜欢拿出来,看着镯子,想想它曾经或许是某位女子的定情信物,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寿礼,也可能是父母打了给女儿陪嫁用的??这一想就能想老半天,非常有意思。”很多女孩也喜欢银饰,但她们不喜欢老银镯子,觉得繁复又土气,更喜欢设计简洁的“蒂凡尼”。“很多人都喜欢穿中装,但是佩戴的饰品却是不伦不类—在日常生活的审美上,我们明显缺乏文化自信。我渐渐意识到借助于研究老银,或许就能找到一条推动文化传统、美学复兴之路,于是开始有意识地去找。”李旭说。这些年,无论走到哪里,李旭总是要到当地的古玩市场去转一转,背包里也一直放着几件好东西。他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背包说:“我还靠这些宝贝杀价呢。在古玩店,如果看到老银镯子不错,开价太高。我就说这货一般,我若能拿出更好的,这个就再便宜一点—当然,我一般杀价不会太狠,过得去就行。老板不信,便答应了。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来,那老板看了惊讶了半天,不仅同意便宜点卖我他店里的,还向我询价,想买我的??” 李旭家里多的是老银——中国货。他就客厅书房两点一线那么走两回,桌上就堆了一堆银饰银器;镶珐琅的雕花银杯、带机关的白银玩具……最多的就是老银镯子。手小也有优势 曾听艺术家孙良说,李旭在家没事就捧着宝贝在那里用擦银粉或者拭银布擦个不停,连老婆都不管了。虽说是句玩笑话,但大多数人的确一见到白银发黑就要去擦,毕竟金银珠宝就是因为散发光彩才如此诱人。然而,在李旭的宝箱里,我却看到了一对乌黑的老银镯子。李旭颇为得意地拿起来说:“你不觉得黑得特别均匀吗?这可是得放上几十年才能黑成这样的。”李旭又拿出一个同样发黑的银杯子,略有遗憾地说:“之前我把这个杯子擦得锃亮,后来才发觉这发黑的魅力,再让它发黑,却不似那对银镯子黑得那么匀了??”“蒂凡尼”推崇银色,就连饰品盒也是不锈钢的。然而,毕竟不锈钢的光泽过于生硬,即便白金也无法与白银的柔和、内敛的光泽相比。这也是李旭喜爱白银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它不被关心就会发黑,关心它就会亮起来。”李旭说。的确,又有哪一种贵金属,会随着主人的心境或黯淡、或明亮。龙凤呈祥、暗八仙、双龙戏珠、岁寒三友??这些吉祥而古老的纹饰,也许你在某处老宅的屋檐、房梁、窗棂上就能看到,但是却不像镯子戴在手腕上那么亲切、真切。正如李旭所说:“镯子可以戴,与日常生活直接发生关系。中国民族银饰的美就在这里。”龙是中国的图腾,关于双龙戏珠的老银镯子,李旭收藏了三十几种。“双兽头的形制属于外来文化,很早就有两个羊头、两个豹子头的,而两个龙头始于明代的玉镯子。”李旭说:“这对龙头几乎简化为几何图形,一看就知道南蛮之地的产物;再看这三对龙头,乍看似乎差不多,再仔细瞧,从龙眼到龙鳞,没有一个细节是一模一样的—这对龙头的龙眼高高凸起,炯炯有神,很见刻工功力。”这些镯子无一例外是女子戴的,有意思的是这些为女子所佩戴的镯子他都能戴。“我的手比一般男人的小。”李旭对自己偏好老银镯子又多注了一个解释。平时并未注意,当李旭伸出双手,这才发现的确很小,手一缩,镯子刚刚好穿了过去。一个大男人却对自己的一双小手颇为得意:“女人的镯子再小我也能戴,而且有时就靠它讨价还价、占便宜了。有一次在东北,我看中一件老银镯子,就和老板打赌,若我能戴上,就按我说的价卖给我,老板死活不信,结果愿赌服输,我如愿以偿买回了镯子。我还能用手掂出一两到四两之间老银的分量,误差很小,这也成为我砍价的一个砝码。”话说李旭津津乐道砍价经,其实他的镯子全都价值不菲,遇上心仪的老银镯子,自己口袋里的钞票花出去那可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砍价有时也是一种小乐趣而已,为老银镯子的传奇又添了一抹亮色。李旭的老银镯子可是一个都不卖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自己收藏补全系列,做出一个馆来,或者无偿捐赠大学的首饰设计专业,为复兴首饰传统做点事情。我们不能光呼口号,得从小事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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